丘成桐：“数学皇帝”的华人情结

■新闻中心记者 吕露英

丘成桐先生近影（摄影 郭海军）

　　这位被纽约时报称为“数学皇帝”的华人数学家已步入花甲之年，总是微微皱眉，脸上挂着数学家特有的严谨。乍一看，他身上的威严和认真劲儿还真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可是接触下来，你会发现他那颗数学家的心充满了拳拳的热情。凭着这股热情，他从家境贫寒的年轻学子成长为世界著名的数学家，囊括了国际数学界两项最高荣誉“菲尔兹奖”和“沃尔夫奖”；凭着这股热情，他创办了世界华人数学家大会，为海内外华人数学家的交流搭建起一个绝好的平台，为推动中国数学的发展作出了应有的贡献；凭着这股热情，他创设了针对从中学生到数学家的奖项，借以激励华人数学的繁荣发展。

　　顶级数学家最需要的品质

　　丘成桐1949年出生于广东汕头，后迁居香港。1966年考入香港中文大学数学系，3年修完大学课程，被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破格录取，成为国际数学大师陈省身的学生，3年后获博士学位。25岁时，丘成桐成为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27岁时，他因证明世界数学难题卡拉比猜想而在国际引起轰动。

　　1982年，年仅33岁的丘成桐获得数学界的诺贝尔奖——菲尔兹奖；1994年，他获得瑞典皇家科学院为弥补诺贝尔奖没设数学奖而专门设立的克雷福特奖；1997年，他获得美国国家科学奖；2010年，他获得有“数学家终身成就奖”之称的沃尔夫奖。

　　1987年，当丘成桐受聘哈佛大学任教的时候，当代著名数学物理学家、当时的哈佛数学系系主任加菲说：丘成桐对数学物理而言，就像是文艺复兴中的达•芬奇，为我们的学科带来了革命性的进步。

　　作为这样一位举世闻名的数学大师，在被问到“成为一名顶级数学家最需要什么品质”时，丘成桐不假思索地回答：“用功，长期的奋斗。”

　　的确，这位年少时历尽艰辛的数学家在逆境中磨砺出了许多的优秀品质。然而，他自己最看重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用功。丘成桐常说，做学问不用功不行。他一般早上八点多到办公室，到晚上十一点多才走。他在哈佛上课分好几个地方，常常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而在记者问到他怎样评价清华数学科学中心的学生时，丘成桐也坦率直言：“清华的学生很用功，年轻的博士后们也很用功。我很高兴看到这点，希望他们继续下去。”

　　对中国数学的爱与“恨”

　　1998年，丘成桐与晨兴集团创始人陈启宗一起创办了被誉为“华人菲尔兹奖”的晨兴数学奖，奖励45岁以下，在纯数学及应用数学方面有杰出成就的数学家，借此鼓励他们追求数学真理。

　　2007年，丘成桐与新世界发展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郑家纯创办新世界数学奖，旨在激励全世界杰出的华人数学学子追求数学真理，促进优秀人才脱颖而出。

　　受美国西屋科技奖的启发，2008年，他成立丘成桐中学数学奖，鼓励中学生进行创新性科学研究。

　　2010年，他提议在中国（包括中国大陆、香港和台湾）的高校开展大学生数学竞赛，以全面测试大学生的数学知识、修养与能力，促进中国的大学数学教育改革。在《就举办大学生数学竞赛致数学同仁的一封公开信》中，丘成桐说道：“培养一位好的数学家，一个重要的步骤是在他们开展研究工作时具备数学的基础知识和技能。”

　　“我做的好几件事，从针对中学生的丘成桐中学数学奖到针对大学生的丘成桐大学生数学竞赛，再到针对华人学者的华人数学家大会上的晨兴数学奖，都是为了激励中国数学人才的培养。”丘成桐如是说。

　　作为一名年逾花甲、著作等身的著名学者，他本可在优越的环境中颐养天年。然而，他却到处奔波，只为弘扬华人数学、激励中国数学的发展。由此可见，他对中国数学的爱一目了然。2004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授予丘成桐国际科学技术合作奖，表彰他在推动科技发展、培养科研人才等方面为中国作出的重大贡献。　

　　然而他是辨证的。他在言谈中丝毫不遮掩对中国数学发展、学术研究弊病的针砭。他对记者说：“30多年来，中国数学界在数论、几何等数学新领域很少涉及，这与老师的关系很大，因为只有好的老师才能有好的学生，而中国研究数学的老师大都很安分，不愿研究新的东西，这导致学生也没法学。”丘成桐叹息道，“而且很多人做学问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

　　谈到中国数学的整体发展，他认为，“平均来说，中国的数学不错。但是最好的中学比不上国外最好的中学。国外的好中学学得更扎实一些。比如说美国很多好中学都要学微积分，微积分是很重要的，是做很多方面研究的基础。现在香港的很多中学会考都有高等数学和初等数学可以选择。”

　　说到国内中学中的“奥数热”，丘成桐摇了摇头，“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反对。应该鼓励学生们多思考。”


　　学生上课内容与世界一流大学没有差别

　　2009年12月17日，清华大学数学科学中心正式挂牌成立。丘成桐出任中心主任。至2010年12月17日，第五届华人数学家大会召开，中心成立正好一年。成立时，清华大学数学科学中心给自己的定位是：一个新型的开放性研究机构，旨在推动数学研究和数学人才培养，致力于建设成为世界高水平的研究中心和中国高层次数学人才的培养基地之一。

　　一年之后，记者问起丘成桐教授中心发展得怎么样。严谨的数学家回答道：“很不错。”继而又加上：“一年来，我们在努力争取，尽量跟世界接轨。我们在鼓励清华数学科学中心的学生们接受多姿多彩的教育。让他们多听听海外名师的讲课，多参加研讨等等。要提高我国的数学水平，既要有好的学生，也要有好的老师。清华的学生不错。所以这一年来，我大力推进人才引进的工作。迄今为止，我们已经从美国、澳大利亚等地引进了3位全职的大师级教授，3位年轻有为的青年学者和10余位兼职的大师级教授。未来5年内，希望能够聘请到10位大师级的全职教授。”

　　顿了顿，丘先生接着说：“当然发展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完成的。一年功夫能引进这么多人才其实很不容易。引进这些大师级人才之后，给学生们开了很多课，做了很多研讨会。可以说，现在我们的学生上课内容跟世界上好的大学没有差别。”明年，丘成桐计划亲自给清华数学科学中心的研究生们开课，“给他们讲讲几何相关的东西”，他认真地说。

　　2010年4月，在庆祝丘成桐先生荣获沃尔夫奖大会上，丘成桐宣布，将所得奖金捐赠清华设立数学奖学金，奖励在数学方面有突出才能的清华学生。他说，20多年来，他一方面在国外培养中国留学生，一方面在国内培养研究人员和学生，他愿意继续倾力投入，帮助清华大学发展数学学科，使中国的数学成就能够昂首于世界。（编辑 襄桦）